
那天,我們相約到郊外,車窗外是一片片開得燦爛的荷花田,難得的艷陽,是個令人開心的午餐約會。到了這稍有名氣的田園餐廳,我們選擇炮竹花棚下的角落坐下,小小的光影灑在我們的臉上,像調皮的精靈。喜歡這樣的景,這樣的心情。其實,不管老天是不是賞臉,我和珍妮都是追逐「陽光」的女人,都四十歲的女人了,我們深信,黑暗終究只是短暫的一個過程。
但是,珍妮一直被感情困擾著,事業有成的她,這會兒像被網縛住的鳥兒。
她和阿哪達交往二年了,聽說對方老早就想要結束拖了很久的婚姻。珍妮並不要求甚麼,只希望能擁有一個完整的情感歸宿,企盼這是一段可以收成的感情果實。沒想到,事情的發展卻不如原先預期,而且急轉而下。
她悠悠的語氣,說出令人瞠目結舌的話。
「男人離去的背影,會不會是狼狽的,而且連滾帶爬的!」
她說,她突然很在意,一段心中倚賴的感情,會不會經不起現實的試驗?那男人會不會倉皇而逃?她無法想像,所以,不敢讓那「敏感時刻」發生,因為,她害怕面對,男人轉身離去的背影。
她的事業遇到瓶頸時,她竟然無法向阿哪達傾訴;她很想暫時拋下惱人的工作,讓自己放長假出國旅行的想法都無法在他面前說出。那口口聲聲說愛她的阿哪達,到底愛她多少?
有一次,那男人在她試探的言語之後,說出這樣的話。
「你說概括承受的範圍有多大?」我覺得這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了。可是,聽在她的耳裡,卻顯得格外刺耳。
她說,男人的愛還是有條件的,應該說,天下沒有無怨無悔的愛,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張開臂膀讓她靠,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提供一個港灣,讓倦了的船隻停泊。
她不忍看見男人被她的言語嚇跑,即使只是脫口而出的話。
平時如膠似漆的阿哪達是否會選擇倉皇而逃呢?那句話,在她的心裡掀起了巨浪,久久無法平復。
所以,她道出心底的掙扎: 「假如,當我面對事業上的困境,卻無法向他訴說;假如我遇到困難,他卻無法分擔我的難處,我不知道這段感情還剩下甚麼?還有走下去的必要嗎?」
長久以來,珍妮一直是家裡的經濟支柱。骨子裡,早已練就一身不靠男人的本事。
儘管她有著嬌弱秀氣的外型,卻仍掩 不住她剛毅的個性。
我想,是不是她亮麗的外表和令人欣羨的事業,讓喜歡她的男人,忘了她也是個需要呵護的女人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