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說

  她是個「天真」的女人。但是，週遭的男人卻說，她是「愚蠢」的。

  美麗直爽的莎莉，有著開朗的笑聲，還有點嗲的嗓音，愛唱歌也愛跳舞，生活中，她勇於展現真實的自己，也是個懂得生活美學的實踐者。她愛種花花草草，妝點生活的空間，讓自己成為這空間裡美麗浪漫的女主人。

  我們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，也常分享彼此的生活經驗談。

  她說，她的人生觀是「做人要問心無愧，但也要對得起自己。」

  自從結婚以後，她常抱怨：「婚姻生活中，為甚麼女人得忍氣吞聲！而不是男人！」所以，她會毫不客氣的對老公的話提出疑問，使得對方無言以對。她對事情的「反應」快又直接，或者說，因為反應「快又準」，常令愛面子的男人招架不住。

   熱情的她，其實，婚姻生活並不快樂，與老公分居近五年，和婆婆一直處在水火不容的狀態，所以，好像也給足了老公外遇的藉口。

  「他既然先對不起我，我也可以讓他戴綠帽子！」有一天的聚會中，她這麼說，「只要讓我遇見心動的男人，我一定出軌。」她毫不保留的預告。

  我覺得她說話的眼神變得好陌生，不像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。這讓我想到武俠小說中的對白：「是他先對我不仁，莫怪我對他不義。」

   對那些老公出軌卻仍任勞任怨在家伺奉公婆的妻子，她提出她的看法：「男人未嘗不是被這些女人寵壞的！」現在的社會風氣流行男人外遇，這群傳統的女人是難辭其咎的。

   那一天，親戚間傳出她對公婆不孝的傳言，鄉里間也謠傳她是個言語尖酸刻薄的女人。但是她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，她只淡淡的說，「男人自己都不管父母了，我又何必為他盡孝道，我也有自己的父母呀！」

 「拜託，我也許天真，但我拒絕當傻子！」話一轉，她義正嚴詞的。

  我們是好朋友，然而，個性完全不同，她好像是一隻勇敢鮮豔的彩蝶，而我呢？「你別老是放不開，像一灘死水好嗎？」她常開玩笑的提醒我。

 「告訴你，當你有條件過得快樂時，就沒有理由讓自己過得痛苦！」她認真的說。

 「人生至此，每個女人都應該很清楚自己要的是甚麼？」「為自己而活！讓自己過得快樂，也是對自己父母的一種孝順！」這是她常掛在嘴邊的話。我想，她是聰明的。

  我們是十多年的姐妹淘，後來因為離婚，她遠赴國外。

  近幾年的她，言詞似乎有點犀利，也有點得理不饒人，週遭的男人一提起她，就說了：「這種女人其實很蠢，哪個男人會娶一個像刺蝟一般的女人呀！」

  我想起莎莉以前曾經告訴我，當初老公就是欣賞她的真和直爽，不像一般女人愛造作又會耍心機。

  「如果，她是個刺蝟，我想她也是被環境磨練出來的。心中被憤怒和不平所填滿，所以，她身上的刺是被激出來的吧！」

    在她的身上，我看見了一個原本「天真」的女人，在經過婚姻和環境的洗禮之後，她竟然成為一個男人口中的「愚蠢」女人。

    也許，這是古人說的，「鋒芒」太露和「藏鋒」的意思，露尖易折，剛易斷。我也想起了古人的「大智若愚」，聰明有大智慧的人其實是含蓄而內歛的，所以，男人才會認為這樣一個反應快，又勇於和男人「爭取」權力的女人是愚蠢的。

   這時，大家又陷入自我的思維裡了。

   是天真也行！是愚蠢也罷！是或非呢！「蓋棺」都不一定能「論定」，而旁人卻迫不及待先下結論了。